[瓶邪]春秋大梦 番外

今天天气挺好的,我和四周飘过去的孤魂野鬼打了个招呼,自打文革之后中华大地上的怨鬼翻了好多倍,活着的人比死了的辛苦。
我是野鬼,阎王都不要的那种,轮回投胎也没有我的份,我最终的命运就是入魔成了怨鬼被道士破除,早晚的事。在活人大串联的时候我开始探访中华的每一寸土地,来到西藏的时候,已经是1977年。
这里的鬼很少,很少有鬼喜欢逗留在接近太阳的地方。我路过一个喇嘛庙,看着越来越毒辣的太阳,我在心里向庙主道了声不是,然后就躲了进去。
院子里空空荡荡,偶尔有喇嘛走动,有点出乎意料的是我看到了我的一个同伴,坐在石像边上发呆。
我凑过去跟他打了招呼,我发现他是个不同寻常的鬼,显然是个喇嘛的模样,喉咙口还有一道伤口。他眼神迷茫地看着我,不由令我怀疑他是不是刚死没多久,还没参透人世无常。
我向这位老兄问好,他像是第一次见到同类,新奇地看着我。我觉得他应该是这里的上师,死了以后还要守护着庙。我知道被阳光灼烧的滋味很疼,不会死,但是和火烤肉差不多。
阳光隐去了些,我坐下来和这位老兄聊天,这个鬼一问三不知,他只说他叫吴邪,在这里等人。
恐怕是入了情障,我在心里叹息一声,再怎么等大妹子也不会来找他的。
他蠕动嘴唇像在念经,我凑近才知道他在重复一句相同的话。他反复念叨着“没有时间了”,不知是何寓意。
我陪着坐了一会,反正也无事可做。
直到入夜,他看起来清醒了些,问我现在是何年何月,我如实回答,那个鬼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失落表情:“我等不到了。”
等不到什么?我摸不着头脑,他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没来得及和我说什么就叨起胡话来。
后半夜,除了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我们静静地坐着,空虚是鬼魂最习惯的一种状态,我们必须适应。活人很暖和,但是我们感受不到。
等到月色粘稠,我正在研究地上的一只蚂蚁,周围似乎冷了些,门被叩了叩,声音空灵直达耳中。
“姓吴名邪,临杭人?”虚空中出现了一个马面,声如洪钟,但我知道活人是听不到的。
那个鬼把眼转过来,还是一副雾蒙蒙的样子。
马面作了一揖:“先生滞留凡间已久,记忆全失,生死薄上朱批不可不从,强行逗留不但毫无意义,而且还是逆天改命,还是投胎去吧。”
见吴邪依旧浑噩无知,马面拿手指在吴邪额上一点,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吴邪的眼睛顿时清明起来,他谨慎地打量着马面,问出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这是马皮面具?”
对阴差也毫不客气,我新奇地打量着恢复本来面貌的吴邪。他站起来在地上转了几圈,问阴差讨了片烟叶含在嘴里嚼。
我不知道他的气势居然这么强,敢眯着眼睛盘问起马面来。马面一向礼数周到,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两方都没占到什么好处。
吴邪沉吟一会,问到:“他还好吗?”
马面点点头,善解人意道:“还有二十余载会再见的,先生不必着急。”
吴邪回过头看着远处的山脉,眼里有着决然的光。
他转过头问:“今天阳历几号?”
“三月四日。”
“那是该走了。”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马面在他的脖子上系上绳子,在阴差带领下吴邪出了院门。门敞开着,我听到他的声音响在夜色里,渐渐轻微。
“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别回头!……”

天亮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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