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你的少年(大瓶小邪)

张起灵一手拎着公文包,眉头耸成小山,他低头看表,浪琴,算是他最低调的一款手表了。现在下午三点,学校还没放学,他的车停在学校后门口,紧挨着生锈的大铁门,已经被警察贴了违停的黄条条,五十而已,又不扣分。
当车主携带车钥匙靠近车的时候,汽车会自动解锁。黑眼镜一直取笑张起灵花一百多万买个奔驰S,恐怕就是图个省事。
那是有钱人的乐趣,张起灵可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大概是属于特别有钱反而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钱的那种,话说起来拗口,但这是很浅显的一个道理,有钱过了头,觉得钱也就那么一回事,没钱的人才喜欢炫富。
他坐进车里,开了发动机热车。客户吃饭的地方在隔壁城市,六点半开席,走高速快还是定机票……他在手机上检索路况,忽然一个阴影掠过。
“嘭!”
震动传过来,砸在他的车顶上了。
从车窗里可以看见一个黄绿相间的排球,从他车顶上弹了起来,接着在地上跳了几下,骨碌碌地滚向马路对面了。
他估计车子的损伤不会太大,德国佬可没把大奔的车顶设计得和鼻子一样柔软,况且他赶时间。他打了右转灯,准备拐上马路。
走高速好了,省道可能会更空一点,不过周五有可能会堵车……
“等等!等等!”有人出声叫道,喊得老响老响的,生怕张起灵隔着车窗玻璃听不见。
他从反光镜里一看,一个高中生,顺着球飞来的方向,扒着学校的铁围栏冲他猛喊,脸红脖子粗的小模样怪让人心疼的。张起灵一脚踩了刹车,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看着那个高中生。
高中生三下五除二,扒着铁栏做出一幅翻墙的态势,在经历第一次的失败后,他憋足了劲,最终成功越狱。
“叔叔!我砸你车上了!对不起!”高中生连声道歉,“您的车怎么样?”
现在有礼貌的学生也不多了,张起灵隔着远远地冲他摇了摇手,比较敷衍的那种,浑身散发着“老子不差钱”的意味。天地良心,他只是赶时间。
他刚要发动车子,那边的高中生就嚷开了:“叔叔!叔叔!叔叔!”
真是堪比马裤先生的“茶房”,不过高中生南方人的口音还是很好听的,叫得响,听起来还是很温柔。
张起灵踩了刹车,男生屁颠屁颠跑过来,先把球捡了,然后面对张起灵90°一个大鞠躬。
“叔叔你的天窗坏了没有?”
张起灵不甚其烦,试了试,好的,再试了试,还是好的。男生摸了摸脑袋,干笑两声,拿着球往回走了。
男生走到人行道上,冲着张起灵挥挥手,这时候一辆工程车飞驰而过,轰隆轰隆轰隆,男生的脸看不见了,声音却没有被盖住:“叔叔再见!”

高速路还是那么无趣,灰、白,发动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虽然是周五,但是车却不算多,远远达不到堵的地步。张起灵总觉得耳边“叔叔”、“叔叔”的叫喊声连绵不绝,像是耳鸣似的。
大货车开过去,也是轰隆轰隆轰隆的。
下高速的时候堵了一会,吃了两个红灯,收费站车挺多,几辆大货车把道给占了,估计是欺负欺负这有钱人的大奔。
到了吃饭的地方,客户还没到,张起灵等了一会,黑眼镜姗姗来迟。过了半小时左右,客户才出现,张起灵立马切换成生意场上那一套,谈笑风生起来。
酒喝了两瓶,话匣子都打开了,对于敬酒,张起灵是来者不拒,黑眼镜则是滴酒不沾,连女同志都表示了对黑眼镜的鄙夷之情。
黑眼镜摆摆手,要不是哑巴的大奔没人开,他才不会这么小家子气。
闹到半场,席上有酒量小的已经开始耍起了酒疯,一位女同志闹着要吃大闸蟹,张起灵已经半醉,要吃?行啊,上个二十斤吃个饱!阳澄湖的有没有?
还清醒的人鼓掌叫好:“东北汉子!豪爽!”
经理“噔噔噔”跑过来,拿来真皮封面的菜单。张起灵翻到“时鲜”那一页,长手指在“阳澄湖大闸蟹-998/斤”上面点了点:“来二十斤。”
经理有点尴尬地说现货进的不多,只有十五斤了。
张起灵凑过去问客户兴化的行不行?客户正在讲电话,听张起灵一说推辞了两句,电话那头叫了起来,响得张起灵都听见了。
“三叔!我要吃螃蟹!三叔你又出去吃螃蟹!三叔!三叔!三叔!”
客户皱了皱眉,声音更大地骂回去:“臭小子你闭嘴!吵死了!回去收你骨头!”
张起灵晃了晃脑袋,恍然听到了下午那一迭声的“叔叔”,叔叔,三叔,叔叔,三叔……他振作一下精神:“你家侄子?近的话来一起吃好了,小孩在家也挺没劲的。”
电话那头欢呼起来,还是小孩心性:“三叔!听见没有!在哪里鬼混速速招来!我替三叔给未来三婶把把关!”
客户正在吃海蜇头,听见这话一噎,眼睛一瞪:“你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中山路上的乡水人家!吃可以,别把吴家的脸都丢尽了!”
电话那头老高兴了:“我打的过来!”话音刚落,电话就挂断了,之前那么多废话全不顶数,吃饭比天大。

胡扯了快半小时,活螃蟹拿上来给客人过目,一般人看两眼就行了,玩心大的拿筷子头逗逗,像黑眼镜一样的怪人,拿自己的手指去逗螃蟹,纯粹找死,被夹到指头出血还堂而皇之地找张起灵要医药费。席间嘻嘻哈哈,酒杯举起又放下。
包厢外头就能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哪家的服务员上这么猛?门“咣”一击开了,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孩站在门口:“三叔,我快饿死啦!”
客户那边带来的人立马露出会心的笑容,有人招手把小孩叫过来,小孩一个个招呼打过来,记得住姓的叫姓,记不住的男的一律叫“叔叔”女的一律叫“姐姐”,满脸带笑,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圆头圆脑的很讨喜。
他转了个圈子,一转头刚巧对上张起灵的眼睛,一下就呛住了,“叔”了半天没说出下个字来。
黑眼镜凑过来,笑嘻嘻地讲“哑巴用美色俘虏了纯情少男”。小孩生气了,为了证明自己是正人君子,往张起灵边上一坐,抓起筷子就猛吃,拼命吃,腮帮子都鼓起来,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客户看不下去了,抓住他家侄子介绍起来:“我大哥的儿子,吴邪,平时住在学校里,刚刚从学校回家还没吃晚饭。”
张起灵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没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多添一双筷子嘛。吴邪冲张起灵这里嗅了嗅,有些厌恶地皱起鼻子来。“又喝酒。”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螃蟹蒸好了,这一开锅就是个把万的人民币,张起灵做的东,自然是他先挑。吴邪坐在他边上眼巴巴地等着大人先挑,馋得要淌口水,张起灵心里觉得好笑,挑了只最肥的公的放在吴邪碗里:“小孩先吃。”
吴邪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才把螃蟹大卸八块,众人哄笑起来,这么快就从“叔叔”进阶成“哥哥”了?吴老三你侄子可是得你真传,有够聪明的。
张起灵听了没什么表情,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你猜他是不是内心受用?猜啊,猜对就告诉你。
一锅螃蟹分完,席间讲话的声音小了很多,拆食吸嘬声不绝。张起灵吃螃蟹很简单,除了壳,其他都能吃,别人桌上的蟹眉毛,张起灵全部吃掉。忙里偷闲瞥来一眼的吴邪立马就傻了,见过外行的,没见过这么外行的,真是比北方人还北方人,和吃螺蛳屁股有什么区别嘛。
他极力纠正张起灵的错误认知,比如蟹眉毛是不能吃的,“六角星”是万万不能吃的,吃螃蟹得蘸糖、姜、醋,先蘸什么?糖?姜?醋?不不不!搁在一起,这是一种调料。
张起灵和客户吃了无数顿大闸蟹,没有一个客户好意思直接提出张起灵是个外行人,大概是张总的吃饭比较奇特环保?说了他会不会不高兴?在揣测和怀疑中说说笑笑,一个一个的饭局结束又开始。
张起灵性子冷,吴邪倒是很开朗的一个小孩,先是抱怨他班上的学霸怎么怎么厉害,张起灵听着没什么反应,黑眼镜插进一句话来:“哑巴当年可是学神,你们班里一定没他厉害。”
吴邪对黑眼镜的挑衅表示不服,那人都校荐清华了!怎么可能不厉害!
黑眼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哑巴年方十八就读直博了。”
张起灵低着眼喝了一口白酒,没否认,也没承认。
吴邪瞪着眼睛,安静了三秒钟,席间的人也十分惊讶,张起灵手底下的药厂做了五年多,已经走出国门面向世界了,别人都以为他是大学毕业才开始创业的。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海归,镀的是真金白银,说不定家里也是挺有钱的。
“学神!”吴邪凑过来,啧啧有声,“比我们学校的学霸还厉害!”
瞧瞧这一秒倒戈,调侃的对象又换成了吴邪,家里有孩子的家长向张起灵请教怎么学才能让小孩上重点,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散场的时候张起灵大概灌了两瓶多白酒,都是自己拼酒落下的后果。他有一次应酬喝过四斤五粮液,差点闹出胃出血,就算发酸的酒水一直堆到喉咙口也要满脸堆笑地聊来聊去,他就是整个公司的形象,必须展现出游刃有余的自信来。
他靠在后座上,黑眼镜开车,旁边还有吴邪,他三叔要坐飞机去另一个城市里参加展会。小孩坐在陌生的大奔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张起灵看得好笑,也不像刚刚生意场上神经那么紧绷,摸了摸吴邪的脑袋,吴邪把头一低,皱着鼻子恼怒地盯着张起灵,大概是十分不满拿人当小狗的恶劣行径。
张起灵没笑,黑眼镜倒是不甘寂寞地笑出了声。“唉,哑巴你这是在无意识色诱啊?”
张起灵因为热,敞开了两粒衬衫扣子,看起来倒是不正经了许多。他伸手掩了掩,侧着脸打量坐在旁边的吴邪。
吴邪挺白净,五官谈不上好看,但是绝对协调,看起来也是很清秀,从某些角度来看真的很可爱,传统意义的那种可爱,不是现在时下流行的非主流或者是其他的那种可爱。
张起灵对着闪烁的路灯光打了个呵欠,撑着头闭目养神起来。DJ的喧哗声一下子低了,可能是黑眼镜把声音调小了,他迷糊了一会,突然觉得肩上一重,之前扔在坐位上的风衣被吴邪盖了回来。还真是个小大人的模样呢。
车停在小区门口,吴邪一边爽快地和叔叔哥哥道别,一边不忘朝张起灵嘀咕:“回去别忘了喝蜂蜜水。”
哦,这样啊,原来喝醉酒得喝蜂蜜水,张起灵看着吴邪进了小区大门,转头支使黑眼镜上家乐福买蜂蜜。
车开出去六十米左右,还没转上大马路,就听到后面又在叫:“叔……哥哥!哥哥!哥哥!”
张起灵用手掩了掩耳朵,不是幻听,他今天不知道多少次被同一个声音叫了。
黑眼镜满面无奈地降下车窗:“小祖宗,又是什么事?”
“门、门钥匙没带!”吴邪跑出了汗,喘得厉害,然后他开始解释起来,他是住宿生,爸妈不在本地,三叔是个大忙人,他从学校回来连饭都吃不上。
“先住我那。”张起灵打开车门,关照了一句,“进来,外面冷。”
吴邪乖乖地坐回去,生平丑事又舔一桩,真是差劲。

家乐福人挤人,两个男人加一个小孩,选了一瓶槐花蜜,收银小姐直拿眼睛瞟他们。等磨磨蹭蹭地回到家已经快十点,黑眼镜坐了三十秒,呆不住,像是有人拿火烧他屁股一样就脚底抹油了。张起灵家里那叫一个空空荡荡,该有的大件都有,该有的小件一律没有,墙壁雪雪白的能把人逼出雪盲来。吴邪局促地站在一边,很不习惯,即便张起灵没嫌他烦,或者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才忍着的。
他打开瓶装蜂蜜调了一杯蜂蜜水,算是补偿一下被他骚扰的叔叔……还是哥哥?张起灵看起来挺年轻啊。
“我去洗澡了?”
没回应,人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客房里翻出全新的睡衣以后,吴邪忍不住吐槽这人真是没生活情趣,充满了冷冰冰的物质气息。学霸估计全是这个德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张起灵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夜,他靠在沙发上睡了挺久,客厅里静悄悄的,留了一盏暖黄的小夜灯。他准备去洗澡,桌上有个保温瓶,里面是蜂蜜水,还热着,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吴邪写的,字还不错,先是抱歉叨扰之类的,然后是琐碎的叮嘱,结局可逗了,“祝哥哥事业有成!”当是在写贺卡呢?
张起灵遇见的人大多厌烦他的冷面孔,小孩也不愿意亲近他,而吴邪,是这辈子遇到最热情的小孩了。
他往紧闭的客房房门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吴邪还赖床,一直磨到十点多才起来,光腚上浴室找他昨天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他迷糊地认为他还在自个家里呢,结果突然出现了张起灵,背后灵一样,把人吓得要跳起来。吴邪到底年轻,下意识反应就是伸手向前掩鸟,但是不对啊,腾不出手掩屁股了。张起灵看了一眼在“鸟与屁股”中痛苦抉择的小孩:“我把衣服洗了。”
洗衣机适时地叫起来,像是印证所言不假。在吴邪沉浸在“即将裸奔一整天”里的时候,张起灵抽身回卧室拿了几件衣服。
“买小的。”放在衣柜里也用不上的意思。
吴邪翻翻后面的标签,175的,他穿刚刚好,张起灵看起来挺高少说一米八,肯定穿不下。在班级上属于“高个人士”的吴邪优越感一下破灭了,只好自我安慰不要纠结这几公分,反正他铁定是还会再长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吴邪的东西还在家里。张起灵给吴三省打了电话,周末的提优课吴邪还要去上,吴三省说今天晚上就能赶回来,有什么事情请多担待,顺便他还想和大侄子好好“谈谈”。
电话传给了吴邪,刚刚叫了一声“三叔”那边就开始大骂起来,吴邪把电话拿远一点,挺委屈地分辩了两句,结果招来更大声的责骂。
十几分钟过去,电话在吴三省“这个礼拜没零花钱”里结束,吴邪像天塌了一样哭丧着脸,他也不想麻烦别人啊,但这不是意外嘛。
张起灵算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阵仗,他小时候父母都不怎么管束,更不会高声呵斥。
“你要上提优?”张起灵问。
“嗯,今天下午。”
“要不要送?”
哈?吴邪有点懵,张起灵怎么对他那么好,既不是他亲哥又不是他干爸,没道理啊。
“不用不用!我坐公交车去!”吴邪忽然想起来他现在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连忙改口,“我走过去!不远的!”
“你三叔让我送你。”张起灵摆弄了一下手机,他今天不想去公司。他想想,心情甚好地又补充一句,“地点在新区,十公里之外。”
想走去?没三小时走不到。
被揭穿的吴邪大囧,张起灵这人怎么这样,连下的台阶都不给一个,让他跌得马趴。
说到这样就不忸怩了,反正账欠在三叔头上,最多以后讲到吴三省老狐狸的时候张起灵或许会提一句吴家的小狐狸多么多么蠢,没关系,反正脸皮厚,啥也不怕。

整体来说还算愉快,张起灵载吴邪去附近的商场吃了中饭,一小碗标价98的乌冬面让人不敢下筷。吴邪家里不缺钱,但是整体来说还保持着草根气质,没张起灵那么不拿钱当钱。
这是吃面吗?这不是在吃钞票吗?
一小碗下去吃不饱,张起灵点了两个小份的砂锅,又是两百大洋。
吴邪不喜欢吃鱼丸,有张起灵在他又不能表现得太娇纵,吃掉了其他东西以后来解决剩下来的鱼丸,吃得那叫一个痛苦。
有鱼吃肉就行了,干嘛做成丸子呢,这件事吴邪一直想不通。
在他与最后四个鱼丸搏斗的时候,一双筷子探过了把夹走了其中之一。吴邪抬头就看见张起灵鼓着半边脸,嚼吧嚼吧地,估计在消灭抢来的鱼丸。
再装不挑食也没用了,吴邪索性把碗推过去,他退出战斗了。
“不喜欢?”说话的时候张起灵还鼓着半边脸,说起话来有点含糊。
“当然。”喜不喜欢一样东西根本不需要理由。
张起灵结帐去了,一个中饭近四百块,吴邪过意不去,张起灵还是一副淡淡的“老子就是不差钱”的气场。
多可怕。

到了老师那里,相熟的同学问他家里是不是买了新车,逼光闪闪的卡尔本茨。
哪跟哪儿啊,吴邪谦虚了一下,熟人,三叔的熟人。他想起来自己没带笔袋,朝前面的同学义正词严地喊了一句:“说你呢,把铅笔和橡皮留下,饶你一条小命!”
老师刚好走进来准备开始上课,听见幼稚的对话无奈地笑了笑。
下课之后天已经擦黑,吴邪甫一出门,就看见奔驰停在路边等着,张起灵靠着座位看材料,安全带都解了,估计等了挺久。他连忙跑过去,慢悠悠地走太像小老太爷了。后面的同学又喊起来:“逼光闪闪的大奔!”
吴邪没工夫打嘴仗,回了一句“闪你妹!”,却嫌力度不够,又补了一句“礼拜一有种别来学校!”。
隔着车窗玻璃他们两互相比了个中指。
张起灵看着吴邪手里拿着一张考卷,密密麻麻全是缩印的题目。不仅有文字,还有图画。他打了右转灯并线,随口问吴邪是不是化学。
吴邪用力点头:“化竞。”
张起灵看起来还是挺了解竞赛方面的事情,分明是当年的大学霸。“初赛过了?”
“下个月上南师复赛。”吴邪好像忽然像到了什么,转过头拿特别期待的眼神盯着张起灵:“哥哥你现在做药厂?”
张起灵点点头。
“我有一道有机合成的题不会做,”他打开考卷找出其中一行小字,“在干燥的三口烧瓶里合成维生素C……”
张起灵大概听了听,无非是些大学里的流程,只是提前了几年给小孩们做。他把思路给吴邪讲了讲,吴邪带着一种狂热的膜拜,一边听一边猛点头。
“明白了?”
“哥哥你好厉害!大学里学的化学吧?”
“不,是物理。”
“物理学得好的人都好厉害!你化学那么厉害,没拿奖是因为考运不好吧?”
张起灵侧过眼看了看求知欲旺盛的吴邪,关于那个原因,他不是很想说,真心的,虽然在吴邪的追问下他还是说了。
“打球打到很晚,第二天考试睡着了。”张起灵打开广播,没理会吴邪骤然的大笑,他又不是圣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件丑事吧。

张起灵又带吴邪去吃牛排,吴邪抱起菜单就开始哆嗦,一口肉是他一礼拜的饭钱,张起灵在他身上下了血本,关键是他一十八岁不到的小孩,啥价值也没有,好比一头公牛不会产奶,喂那么多草干嘛?他可不认为张起灵会俗到通过他来拉拢三叔。
切牛排的时候吴邪疑惑地问他想了很久的问题:“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张起灵停下刀叉,认真想了一下:“你比较可爱。”
吴邪差点把肉喷出来,什么情况,下面是“烛光晚会求婚宴”了吗?别饥不择食啊老大!
“我以前没有朋友,只有香港外家的一个小孩和我说话。”张起灵垂着眼切下一块肉,“后来他回香港了。”
吴邪可以理解作为天才少年张起灵小时候的孤独,张起灵说得没感情,听起来却让人心疼。黑眼镜?那是同事不是朋友吧?
吴邪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不语。天才的背后总有一个忧郁的童年,做学霸也是有代价的。
“不是我对你好,是你对我好。”张起灵很有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小哥,我们现在是不是朋友?”吴邪咬着罐头可乐的吸管,话题转得有点突兀。
“嗯。”张起灵笑了一下,很快笑容消失在他的嘴角,但是依旧看起来心情甚好。“忘年交。”

张起灵现在有朋友了,虽然那还只是个少年,但总有一天少年是会长大的。

END.

给痴梦拉低质量的G,和我的少年是对应篇,说实在的我只想写“老张被吴邪叫出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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